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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柏山采药

发布时间:2012-05-02 16:15    浏览次数:
—追忆我难忘的一次实习生活
       在我的母校----河南农学院学习的日子,给我留下了许多久久难忘的记忆。老师们慈祥的面孔、勤奋敬业的精神和诲人不倦的教导;同学间友爱互助、嬉闹斗乐的场景和兄弟姊妹般的情意,都屡屡在我脑海中泛起。使我明白了今,忆起了昔……
       1974年10月,我们57名牧医专业的同学从全国各地汇聚到河南农学院度过了三年的大学时光。最令人难以忘怀是在当时那特殊的年代里,可敬可爱的老师们仍象春蚕吐丝般为我们编织着美好的梦,同时,更象蜡炬般照亮了我们的前程。无论是在那特殊的年代,还是在今天的日新月异,欣欣向荣,农大的精神没变,在农大度过的那段时光是我生命历程中的里程碑,将影响我的一生.我感谢农大,尤其是农大的老师们。时隔三十多年后的今天,确实淡忘了许多往事,然而,每个老师的音容笑貌,包括他们讲课的姿势神态我都能回忆起来。曾记得,务实勤奋,严谨治学的老师们,在教学条件较差的情况下,积极创造条件,认真的给我们上好每一节课,做好每一个实验,尽力引导我们顺利走向牧医专业的成材之路。王星所、张玉龙、张长道、任秋子等老师熟练而耐心的讲授,使我们掌握了动物生理、生化活动中矛盾与平衡的规律;尹凤阁、卢中华等老师为我们呕心沥血,一丝不苟地备课、讲课、实验,使我们认识到微生物世界的奥秘,使我们掌握了微生物检验和开发利用技术;吴炳樵、陈传新等老师,灵活而幽默的授课艺术使看似枯燥、呆板的外科知识活现在课堂上,验证于实习中;马清海、张若兰、韩荫南、郑厚旌、郑礼恭、刘维忠等老师系统而生动的讲授,使我们掌握了临床各科知识以及在实践中的应用技术;袁建人、孙日新、马清海、张新厚等老师不仅灵活的传授给我们知识,而且还多次带我们的教学实习,使我们在实践中受到锻炼和提高……
       老师们的学识人品、学校的优良传统和严谨求实的科学精神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使我终生受益。回想和母校老师一起生活、学习的情景,仍十分激动,老师传授给我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做人的道理。在这里,我谈谈记忆最为深刻的一次实习生活。
记得是1975年晚秋,系里按教学计划安排我们去桐柏山进行采药实习。消息传来,同学们个个摩拳擦掌,积极地为实习做好准备。生在农村、农家,长在平原沃野的我,更是喜出望外,既神往那从未见过的桐柏山水,幻想着那山道通幽、密林鸟语,又期盼早日看到那满山遍野的药材、野果、山花和可能遇上的豺狼、虎、豹、野猪、山鸡……
       当车抵达桐柏县城后,由于山路难行,我们便不得不身背行囊,拿锨抱锹,在老师们带领下徒步向深山进发。当我们涉过一道道冰凉的晚秋溪水,翻过一座座看着不高但爬起来却令人气喘的延绵不断的山岭时,我不由得想起了红军长征途中的渡乌江、涉赤水、过草地、爬雪山……在距目的地还有很远的一段路程的山腰处,我累极了,腰酸腿痛,有气无力,扔下所带的行李,瘫倒在凸凹不平的石头上再也不想站起来。我汗流浃背,真是渴极了,便和同学们争着俯地畅饮那清澈见底、潺潺流动的涧水,饮毕,顿觉精神抖擞。回想起来,真比当今饮用的纯净水、健力宝还要甘冽甜爽。
       半道上,一座高耸的山头横在眼前,令人头晕目眩。我已不能再负重爬越,还是来自山区、惯于爬山、善于肩挑的“小牦牛”们主动争挑着我们的行李。看他们在山头上爬来翻去,不停地转运着东西,我真恨自己缺气少力。好在暮色降临的时候,总算赶到了吴家湾----山窝中几户人家----我们采药实习的目的地。
       筋疲力尽的我们,在淳朴、热情的山民们腾出的几间茅舍中铺下稻草,饱尝到“饥不择食、倦不择铺”的真味之后,酣然进入梦乡。
       当朝霞刺破晨雾、炊烟迎来饭香时,我们的班长张书松结合实习内容和任务,将同学们划分成三个实习小组。王星所、丁宝章等老师反复讲了实习纪律和注意事项,并结合实物教我们怎样识别和正确采挖药用植物。张新厚等老师具体指导我们怎样区分木通与葛藤、牛夕与桔梗、附子与乌头、公英与地丁,以及那山谷涧旁的鱼腥草,岩下攀延的忍冬藤……师生之间存在的默契及其间的浓浓真情又如涓涓细流,留下沁脾的清香与绵长的思索。
       一天天过去的实习生活,在我们的内心刻下了许许多多永不抹灭的印记。
       怎能忘记,同学们带着干粮、拿着铁锹、背着标本箱,时而奔向谷底,时而爬上山顶,时而钻进密林,时而涉入涧溪……我们曾面对远山全力发出吼喊,倾听那此起彼伏的群山的回应。
       怎能忘记,同学们在互相恫吓戏乐中谋划怎样对付豺狼与野猪,怎样驱赶毒蛇与猛虎。
       怎能忘记,秋阳当空时草丛中飞蹦的蚂蚱,而在我们追来寻去捕捉时又突然发现五彩斑斓的卷曲的蛇或偶尔窜出的野兔。同学们惊吓得从嗓眼冒出震耳欲聋的发直的叫嚎。记得在蛇多的一片阳坡地,我们竟然忘记了识草采药,自然形成了一字形队伍,用砍来的细竹和藤条来打草惊蛇。此时,胆大者前头带路,胆小者尾随其后,女同学提心吊胆地夹在队伍中间。胆战心惊的我们,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布满蛇窟的山地里穿行。
       怎能忘记,我们采挖的长长的牛夕和桔梗,硕大的葛根和土茯苓,酱紫色的灵芝和金黄色的木瓜,还有那希茜草、银柴胡、黄柏、木通……
       怎能忘记,我们在石板上架起篝火,烧烤带来的干粮和逮来的蚂蚱,黄黄的、酥酥的,味道美极了。
       怎能忘记,山林中遗落的深黄色香气扑鼻的山李子,那稀稀疏疏的紫色的山葡萄、红色的山楂,以及那偶尔寻觅到的粉红色的因香甜四溢、令人垂涎而被我们争来夺去的“八月炸”……
怎能忘记,在那阴雨连绵山雾迷濛的日子里,我们无法出山买菜、购粮,高师傅带领我们去山坡、树林采挖那肥大的山野菜、丛生的地衣,顿顿用这些自采的山珍野味送下山民们收打的混有米黄色石粒的大米。
       怎能忘记,勤劳的山民们在层层梯田娴熟地驾驭独牛犁犁地的情景,可那独牛犁在我手下,则不是犁出的地沟象蛇爬状,就是耕牛乱蹬胡踢。
       印象最深的还是关于我们和那只小刺猬的往事----
       记得一天傍晚,同学们凑在兴致勃勃地围观着、谈论着任广志、郭进安等同学“采”到的一只小刺猬。有的说,将它剥皮熬汤,可以治胃病;有的说,将它的头割下捣烂内服,可以疗结症;有的说,将它赔干研末,可以治溃疡;有的说,找来刀剪解剖一下,看它的五脏六腑是否跟其它动物的一样……然而,可能是因它长有满身尖刺和尖尖的嘴巴中那细细的利齿,也可能是因大家奔波劳累了一整天,无心折腾,或因天晚未能找到解剖刀具,谁也没有对它“施刑”。在七言八语中我仔细观察那小生命象苍耳子一样卷缩在圆圆的铁皮卷制的标本筒内,嘴巴紧闭,眼睛半睁,显得沮丧、怯懦而又无奈,顿生怜悯之心。三天啦,可怜的小刺猬一直畏缩在标本筒内,粒米未进,滴水未沾。我真怕它饿死了!
       又是一个夜幕笼罩的夜晚。劳累了一天的同学们都在海阔天空的胡侃中逐渐平静下来,有几位老兄已发出如雷般的鼾声。朦胧中,我被标本筒哧啦哧啦的响声惊醒,还似乎听到小刺猬的几声哀鸣。我忽然想起了那只被“囚闭”了三天的小刺猬,它一定是想家了,它一定饿坏了……但它仍无法逃脱铁制的标本筒对它的囚禁。此时,我的手下意识地伸向了那熟悉的标本筒,摸到那紧扣的铁环,轻轻地开启了标本筒的门。然而,标本筒内是死一般的安静……突然,稻草中发出沙沙的响声,我仄身窥探昏暗中,隐约看到小刺猬睁大了慌张的眼睛,寻觅到逃生之路后,急匆匆地向门口爬动……第二天清晨,当同学们看到那敞开的标本筒时,已找不到小刺猬的踪影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共同的经历,共同的情感把我们的心紧紧联系到一起,超越了时间和空间,提起农大,言不尽,意更长.无论岁月怎样流逝,无论我们走到哪里,永不褪色的是我们对农大的魂牵梦萦.
       离开母校30年多来,繁忙的工作使我忘却了名与利,悠悠岁月使我忘记了得与失,但却难忘我的母校、我的老师,难忘我的兄弟姐妹般的同学,难忘那桐柏山水和淳朴、勤劳的山里人,难忘那漫山遍野的药材和那怯懦而最终获得自由的小刺猬……亲爱的母校,是您给了我智慧和信心;敬爱的老师,是您们给了我知识和力量。此刻,我想起剧本《沙恭达罗》中的诗句:
黄昏的树影拖的再长
也离不开它的根
你走的再远
也走不出我的心